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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步入圈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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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魔界,初七走在街上,正好遇見剛剛下學的離火。她站在原地,雙手交握,面帶微笑,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悅。她很想撲到他的懷中將他緊緊地抱住,但又害怕他責怪自己回來。說好的,永不相見,可是,便是兩年,她便耐不住了。

初七雙腳往前走了兩步,又往後退了一步。咬著唇看向離火,他面色凝重,看起來很不開心,為什麽?是在煩惱天界的事,還是因為在想自己。

離火擡頭,掃視了一下四周,剛好看見站在遠處的初七。他楞了一下,私以為是思念過度,自己出現了幻覺。初七見離火發現了自己,心中顫了一下,有些緊張。她回頭看了一下鄧九齡,鄧九齡揮了揮手,低聲說道,“去吧,你不是一直很想見他的嗎?”

初七咧嘴一笑,快步跑到離火的跟前。

見面前的人的的確確是初七,離火屏住呼吸,用力地拽緊了拳頭。他想伸手去抱她,但手剛挪至半空又放了下來。初七垂首看著他落下的手,笑著喊了句,“上神。”

“你怎麽來了?”離火咽了口唾沫,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挪動著。

一陣微風吹過,他的鼻息中再次彌漫著她的氣息。原本壓抑已久的思念,忽然鉆心刺骨。他只能低頭看著她,那低垂著的睫毛下,是溢滿愛意的眼瞳。

“我想你了。”初七擡頭看著他,笑容依舊那麽純真無邪。

“你回去。”離火壓抑住心中翻湧的情緒,大步從初七身邊走過。

“我身體好了,好了很多了。”初七追了上去,緊緊地拽住離火的手臂。

離火的雙腳停了下來,他回頭看了一眼初七皙白的小手。猶豫了一下,還是將手臂從初七手中抽出。初七摸了個空,頓覺鼻子酸痛,眼眶亦變得通紅。半晌,她才看著離火說道,“上神許是要一輩子不搭理我了嗎?”

離火依舊大步往前走,沒有回頭。他知道,一旦他回頭,他身上的煞氣就會對她造成傷害,然而他現在還沒找到解決的法子,他不能碰她。

初七見離火沒有反應,楞在原地,眼淚從她的眼眶中“啪嗒”掉下。她嘴裏喃喃道,“沒有你,我該怎麽辦?”

見離火漸行漸遠,初七深呼吸了一口氣,擦幹臉上的淚水,大步追了上去。她攔住離火的去路,看著他說道,“我來,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。破落萬形說,動了殺念的神仙,皆已入魔。通明火王雖然是照蓮的父親,但他想害你,你不能因為欠照蓮的,就去用自己的命償。雖然我不在你的身邊了,但是你還是要好好過。一定要提防著通明火王。”

離火看著她認真的小臉,心中抽搐了一下。她大老遠地從人間過來,就是為了提醒他提防著通明火王。明明她的身子並不是很好,竟還如此掛念著他,這讓他如何不心痛,如何不心動。

離火只覺喉嚨酸痛,好像塞進了一塊巨石。他強壓住自己的情緒,看著初七說道,“你也要保重身體,我會想辦法的,我會努力想辦法的。”

初七抿嘴一笑,高興地點了點頭。她張嘴正欲問問離火的近況,未曾想話還未說出口,離火就從她的身前離開了。在他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,她伸出右手,本想抓住他的,可是手懸在空中,最終還是緩緩落下。

轉身,看著離火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之中,初七楞在原地站了很久。街上魔很多,與她摩肩接踵,擦身而過。明明那麽熱鬧,她卻覺得心中空落落的。燈光昏暗,那些行進的魔像紙人似的。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,相見的時候,明明那麽滿足,別離的時候,心卻裂成了碎片。

她真的不滿足二人如今的現狀,可是,又不得不如此。

鄧九齡走到她的身邊,安慰道,“初七,離火可能也是為了你好。他身上有煞氣,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,你也無法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。”

初七擡頭看了一眼鄧九齡,她不明白為何她也如是說,難道他們說的才是正確的嗎?她想推開鄧九齡,獨自一人回家,但最後還是撲進鄧九齡的懷中,抱了很久。這樣,會給她一點力氣,讓她舒服一點。

回東丘的途中,初七滿心滿腦裝的都是離火。她不停地在調整自己情緒和狀態,希望自己能振作一點。好在,她的承受能力很強。雖別離很痛,但總是見上了一面。時日還那麽長,以後總能想到辦法的。

進了家門,爹娘也並未責怪她,反而給她做了很多熱菜熱湯。鄧九齡說自己還有急事,就先行離開了。坐在方桌前,初七喝著燙,眼淚不停地掉進陶瓷勺子中。阮四娘眉頭微蹙,十分不悅,晏三不停地往初七的飯碗裏夾菜。

“爹,娘,對不起。”初七擡起頭說道。

“算了,反正你都回來了。”阮四娘微微一笑。

“對啊對啊!沒關系的。”晏三的態度也十分熱情,“不過小七你以後,也要為爹娘考慮考慮,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麽事,爹娘要怎麽活啊。”

聞此,初七哭得越發厲害。她很愛爹娘,很愛自己的家人朋友,但她也很愛離火,她有時候就是忍不住去思念他,就是忍不住想見他。她的那句對不起,並不是因為自己獨自跑去了魔界,而是因為自己拿著爹娘給的這條命去冒險。

好在,親人和朋友都很愛她。即便前路荊棘遍地,她不懼,亦不怕。

回到魔界,鄧九齡交代蠶無時刻盯緊初七,並在她的藥湯中加入一種只在天界盛開的毒花。如此一來,既能斷送晏初七的性命,又能嫁禍給天界。

夜裏,鄧九齡來到離火的住處,先向他致了歉,“離火,真的對不起。我只是想去看看初七,沒想到無意中將通明火王的事說漏了嘴。初七知道他想害你,於是就一直纏著要來看你。如果我不帶她來,她說她就自己來。她的性子實在太倔了,我沒辦法,所以……離火,真的很對不起。求你勿要怪我。”

“沒事,我了解她的性子。”離火淡淡地說道。

“嗯,你不生氣就好。”鄧九齡微微一笑,皎潔的月光下,那嫩白的小臉盡顯溫柔,“這幾日,我會派魔去東丘,時刻觀察著初七的動向。看她的身子是否見好。既然我將她帶到了你的身邊,沾染了你身上的煞氣,我就要為此事負責。離火,真的對不起。”

“無礙,九齡。”離火明亮的黑瞳變得灰暗了許多,一想到初七離開,整個人說話的聲音亦軟軟的,失去了所有的精神,“畢竟我身上有煞氣,你也不要離我太近。”

“沒事的。”鄧九齡天真一笑,“前段時間,我知道椒華想殺你,與她爭執之中,將她誤殺,結果吞下了通明火王給她的魔丹。如今我身上的魔氣很強,對於你的煞氣,是能夠克制的。”

“時日長了,你依舊會受傷的。”

“我的身體我明白,離火你無需擔憂太多。總之,我會努力幫你和初七的,初七是我在魔界的第一個朋友,我很珍惜我與她之間的友誼。”

“嗯。謝謝你,九齡。”

“嗯。”鄧九齡送走離火,嘴角緩緩勾出一個邪獰的微笑。

自初七從魔界回來,病情急轉直下,一個月後,她躺在床上開始不停地咳血。家人都以為這是因為她去了魔界,受了魔氣的緣故。阮四娘雖然心痛,但又不能在初七重病之時指責她。初七萬不敢相信就因為這一面,竟差點要了自己的命,但是除了這個緣故,她也想不出究竟是為何。

蠶無將此事回稟了鄧九齡,鄧九齡見時機成熟,便立即找到了離火。她眉頭緊蹙,神色焦急,臉頰上全是綿密的汗珠,“離火,不好了,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。”

“何事?”離火坐在床邊,垂首抱著此前在人間套的兩個娃娃。

“初七她……初七她……”鄧九齡眼睛看向一側,通紅的眼睛中逐漸有了淚光,“都怪我,都怪我,不該帶她來的,都怪我。”

“初七她到底怎麽了?!”離火緊張起身,懷中的兩個娃娃“砰!”地一下落在地上,摔成了碎片。

他眉頭緊蹙,立即蹲在地上去撿那些碎片。十指觸在那雪白的陶瓷上,離火大腦一片空白,好似如臨夢境。手指不停地在上面翻動,卻是如何也拼湊不起來了。

“離火,對不起。”鄧九齡緊張地握住十指,皺眉看著他說道。

“沒事,碎了,便是碎了。”離火將碎片全都拾起,小心翼翼地擺在床褥上,“你之前說,初七怎麽了?”

“初七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,臉色蒼白,全身無力,偶爾還會吐血。”

聞此,離火心急如焚,出門準備去找初七,不過被鄧九齡給拉住了,“離火,你不能去,就是因為上一次會面,才會讓初七的身體如此。我聽我派出去的魔說,初七還想來找你。期間,我也去看了她幾次,都將她擋回去了。可是,我覺得初七她性子倔,是不會死心的。”

離火拽緊了拳頭,憤怒拂袖,“她如何……如何如此固執,如何愚蠢。她讓我保重身體,自己竟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。”

離火又氣又惱,但對此卻無能為力。

“初七在身體恢覆之前,決不能見你。”鄧九齡垂首,面色十分為難,“這會要了她的命的!如今,應該是藥王的藥吊著她的命。即便是恢覆了,暫時也不能相見。”

“九齡,那你幫我向初七說說,就說我一定會想到法子的,讓她在家裏好好呆著,我一定會想法子見她的。”

“我都勸了,但是她不聽呀。可能是因為初七覺得自己命不久矣,所以……離火,我如今想了一個法子,不知道當不當講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我從人間回來的路上,看見小郡主死死地纏住一個將軍,後來,那個將軍與一個官家小姐成親,那小郡主才放棄了那個將軍。自然,我想的是我們是假成親,讓初七暫時放棄來找你的想法,讓她在人間養養身子。等初七的身子完全好轉,或者是離火你找到什麽克制煞氣的好法子,再向她說明真相。雖然我是女魔,但是我的內心和妖精無異。從小到大,我都受盡欺淩,初七是我在魔界的唯一一個朋友,我不想看見她……”鄧九齡捂臉假泣,“初七她是太傻了太單純了,為了愛,奮不顧身地往前沖,可是這是有風險的。”

離火眼睛看著前方,想到了自己以前獨守長清宮,是初七給她帶來了光,帶來了愛,帶來了溫暖。可是,他答應過初七,這輩子,他只娶她一人,若她知道自己與別的女人成親,那她該有多傷心。他不忍見她難過,更不忍見她心痛,可是她性子固執,若她真的不顧一切來找自己,若她真的因此命隕,他一輩子都無法饒恕自己。

猶豫了許久,他看著鄧九齡說道,“你先讓我想想。”

鄧九齡離開之後,離火坐在床邊,一直看著那兩個碎了的陶瓷娃娃發呆。娃娃可以讓時語天君重塑,可是初七一旦沒了,便再也找不回來了。躺在床上,他輾轉反側,想了一夜。

腦子一團亂麻,只有初七。夜半時分,噩夢驚醒,滿頭大汗,衣服汗濕,精神恍惚,不似活著。夢中,初七死了,躺在他的懷中,化為灰燼。這個世上,並沒有任何事比這個更加驚悚,更加讓人脊背發涼了。

他坐在床上不停地喘氣,看著黑夜楞了許久。慢慢反應過來,離火捂住臉不停地哭泣。一想起夢中的那一幕,感覺心臟沈重得難以呼吸。

天未明,他立即找到鄧九齡,看著她說道,“好,我們成親,為了她,我們成親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嗯……這一章作者不知道該說什麽,作者只想捏死鄧九齡。不過,她機關算盡,也強不過離火的煞氣。離火的煞氣很有來頭,大家敬請期待後面。然後,以後男女主會生一個背景超級強大的小丫頭~超級超級強~不過都是番外的事啦~珈藍祖師也會兌現承諾,收她為徒。作者好想寫這個小丫頭的故事哦,但是還是要等龍女完成之後再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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